兒童天地音樂坊
限制激發潛能 史特拉汶斯基《五根手指》鋼琴曲集
(2023/12/22)
時鐘發出三點整的報時聲。翰維跑進琴房，喘著氣看向小風：「老師，不好意思，我遲到了，剛才太晚出門。」翰維邊說邊把樂譜擺上琴架。
樂曲是俄羅斯作曲家史特拉汶斯基的《五根手指》。名字聽起來可愛，技巧也不大難，但節奏感很強烈，演奏時要特別凸顯律動。「這週要背給我聽對嗎？」小風確認進度，因為下個月就是音樂教室的發表會。他花了很多時間，幫翰維選擇一套能夠駕馭，又與眾不同的樂曲。
這套作品共有八首小曲，前面五首都寫在高音聲部。翰維往椅子右側移動了一點，才開始彈奏。第一首（例曲：0:01-1:01）有點類似古代宮廷舞會的進場曲，氣氛莊重，樂曲從左手穩定的彈奏展開，在相差八度的和諧Do聲中結束。第二首（例曲：1:02-1:57）風格突變，氣氛非常熱鬧。翰維放鬆手腕，讓高音部的快節奏能像小鼓聲一樣響亮。
考量演出時間有限，小風讓翰維跳過第三首，直接彈奏帶船歌風格的第四首。第四首（例曲：2:41-4:08）是六拍子的音樂，翰維按下琴鍵時，讓指頭動得慢一點，聲音變輕柔了，感覺就像小舟在河中擺盪。
被迫中斷學習
彈到第五首時，不知道為什麼，翰維變得有點慌亂。可能是還沒背熟樂譜，他重新開始了幾次都接不下去。他抬起手，按住腦袋說：「我明明在家背得很好哇！」翰維低下頭，努力回想剛剛到底錯在什麼地方。
接著他小聲的說：「老師，我這次表演完就不會學了。」雖然聲音很微弱，但每個字都像錯音一樣，擾亂了平靜。事實上，翰維的學習狀況很不錯，小風雖然才接手教他三個月，但他可以清楚聽見這孩子過去有多認真。小風問：「是安排了其他課程嗎？」翰維搖搖頭，說：「爸爸說家裡的經濟出了點狀況，不能繼續讓我學了。」
「翰維別氣餒，你學得很好，即使沒上課，你還是能在家繼續練習，彈奏喜歡的樂曲呀。」小風安慰翰維，並答應他要再和他爸爸討論一下。
小風接著說：「很多時候，遇到限制反而更能激發一個人的潛能。你還記得我向你說過《五根手指》的由來嗎？」翰維調整坐姿，開始回想上次老師告訴他的。
觸發新鮮風格
他記得，老師說俄羅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非常混亂，隨時可能爆發革命。史特拉汶斯基為了全家的安危著想，決定遠走他鄉到法國。人生地不熟的他，受到當時已是名設計師的香奈兒女士幫助。香奈兒非常欣賞史特拉汶斯基的才華，她邀請他們一家住到自己的莊園。在這幢幽靜的宅邸，史特拉汶斯基寫下《五根手指》。更重要的，是他開始醞釀下一階段的風格。
「我還記得您說，作曲家可能是為了讓香奈兒女士也能彈奏，於是寫成只要把五隻指頭擺好就能彈出的樂曲，從頭到尾都不用轉指呢！」翰維想起他第一次聽，就覺得史特拉汶斯基太有想像力了。小風補充：「戰後物資缺乏，整個藝術界掀起一切從簡的『新古典主義』潮流。許多人想用最簡單的方式，創造最新鮮的效果。史特拉汶斯基從那時起，就放棄年輕時經常使用近百人的樂團，和寫作長篇幅作品的習慣。」
翰維重新把手放回鍵盤，開始彈奏朝氣蓬勃的第七首（例曲：6:10-6:33），和擁有強勁和弦的第八首（例曲：6:33-7:32）。這兩首都採用高低音譜號寫作，他的演出在厚實的音響中結束。
聽著翰維細膩的表現，小風知道翰維在下個月的演奏會上，一定會有亮眼成果。至於能不能繼續學，雖然是未知數，不過說不定這會是他另一項興趣的開始；又或者，因為不能學，愛音樂的心更強烈，經年累月後，成長更有方向，不再徬徨。
